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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她一把按住要跳起来制止严家兄弟的孟柱子, 还捂住了他的嘴。

    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 江月儿才放开他,听孟柱子不解地问道:“月妹妹, 你干嘛不让我拦住他们?衍哥儿多爱干净的人哪, 万一叫他们推——”

    江月儿紧抿着唇, 严家兄弟那几句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严小二根本不知道杜衍屁股上有没有长胎记!他骗了她!

    孟柱子望着江月儿的神色, 不觉住了嘴:“月妹妹,你怎么了?”

    怎么了?!

    严小二那大笨蛋不止骗了她, 还把事情说给了严大郎听!就该知道他一点也靠不住!

    此时的她,还没想到杜衍在其中的作用。

    因为, 光是发现这个, 就足够让她愤怒了。

    敢情她这么多天都叫阿敬管着, 给他斟茶倒水, 铺纸磨墨, 全是白做的!

    江月儿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岸边的杜衍:所以,阿敬明明知道严小二没看到他的胎记,还拿着她这点短那样欺负她!

    江月儿咬着唇,直到看见站在岸边的杜衍“扑嗵”一声掉进池子里, 她眼睛里一直转个不停的泪珠也砸了下来。

    太气人!太气人了!

    孟柱子跳了起来:“不好, 衍哥儿真叫他们推下去了!快来人哪!衍哥儿落水了!”

    孟柱子大叫着就要跑过去,衣角被轻轻拽住,江月儿使劲一抹眼泪:“孟大哥,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一炷香后, 孟家

    “在尾巴骨下面, 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是个红色的。”孟柱子先出了房门,与江月儿小声道。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杜衍穿着孟柱子的衣裳,有点不自在:“我们先回去吧。”孟柱子比他高比他壮,他套着这身肥大的麻布短衫,很是难为情的样子。

    孟柱子瞅瞅江月儿,即便是像他这样的老实人也觉出了不对,把留他们用饭的话咽了下去。

    严家那两个也不大高兴:白忙活这一场,连根毛都没看到!还被杜燕子在荷塘里下阴手踹了两脚,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此,杜衍一说要走,严二郎立刻嚷嚷道:“大哥,我们也快点回去吧,采莲子一点也不好玩。”还问江月儿:“你说是吧?月妹妹?”

    阿青张手护着两个孩子,对这两个害自家小郎跌下池塘的坏孩子没有一点好感:“月姐儿别跟他们说话!来,阿青抱你走。”

    江月儿却牢牢抱着自己的小瓷缸,低着头,一语不发。

    几个孩子都以为她在生气,严二郎吐吐舌头,怕江月儿找他算帐,喊一声“月妹妹,我明儿个去找你玩。”拽着他哥赶紧跑了。

    阿青便一手拉着个孩子,絮絮叨叨地领着他们到河边等渡船:“等下回去了,我可得好好跟娘子说说,看看严家的两个坏小子,把咱们的衍小郎害多惨哪!月姐儿,你这回可不许拦着我。月姐儿,月姐儿?”

    阿青叫她两声没见回答,担忧地摸摸她的头脸,赶忙拿一张荷叶遮住她:“嗨呀,太阳这么辣,把咱们的月姐儿都晒蔫了。”

    小胖妞半天没作声,杜衍终于觉出了不对,低头一看,她眼眶红红,竟还是个要哭不哭的模样。

    杜衍以为她还在为自己担心,心道,小胖妞人虽笨了些,着实是个心善的好姑娘,不好叫她太担心。一时感动,去拉她的手,柔声道:“别怕啦,我没事的,不信你摸摸,我没受伤。”

    谁知那只软软的小手使劲一推,一下差点把他推下河去!

    杜衍踉跄两下站稳,怒瞪她:“你要干嘛?!”

    她要干嘛?她要干嘛她还不知道呢!

    江月儿本来已经完全接受杜衍跟顾敬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可冷不丁地,今天孟柱子告诉她的事推翻了她这些天的新认知,她,她……彻底乱了。

    孟柱子跟严小二可不同,他从来有一说一,是个再实诚信靠不过的男孩。而且,江月儿虽然记不得梦里有没有亲眼见过顾敬远身上的胎记,但她就是知道,顾敬远屁股上有个胎记,小时候是青的,长大才后会变红。

    这同孟柱子的说法不谋而合!

    所以,杜衍就是顾敬远!

    杜衍就是顾敬远……

    江月儿无助地抱住头:一个月前,她是怎么告诉自己的?

    她真想过的,如果杜衍真的是顾敬远,她一定把这件事告诉爹娘,把他赶得离她家远远远远的,叫他再也不能回来祸害自己家!

    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江月儿发现,她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无法出口。

    把他赶出去?万一再叫他遇到洪四娘这样的人,可怎么办?

    那留着他?万一——

    微凉的小手突然搭上她的额头:“不烫啊,姐姐你头疼得很吗?还是哪不舒服了?”

    江月儿终于哇哇哭了起来。

    阿青慌手慌脚地抱住她:“怎么了?月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年轻女子汗津津的胸脯闷得江月儿想吐,她挣扎着想脱开身,却叫阿青越抱越紧:“月姐儿你别乱动,马上到家了。”

    不是——

    “阿青姐,你把姐姐抱太紧,她肯定闷着了。你快让开,让我来。”

    阿青茫然地“哦”了一声,江月儿闭着眼睛,感觉身上一松,脸上突然落下几滴水来。

    她不由睁开眼睛,头顶上,眉眼清俊的男娃举着一片大荷叶,正撩着荷叶里的水滴朝她洒水。看她睁眼,欣然一笑:“看吧!我说有用的。”

    那笑容这样生动真切,即使像江月儿这样懵懂的小姑娘也不能否认,这笑容里的关切之意。

    江月儿恨恨抢过头顶的荷叶,烦得将剩下的水全扣到了自己脑袋上!

    阿敬这个坏蛋,坏起来恨得人牙根直痒痒,好起来又好得叫人无处不熨帖。

    他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这叫她要怎么办嘛!

    一个叫钱玉嫂的妇人笑着同她打招呼:“月丫儿出来玩了?”

    江父是县衙书办,听说最近颇受县尊重用,邻人们见着这一家人,俱是客气得很。

    江月儿只顾得上稍一点头,她目光严肃,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大海碗,仿佛抱着什么稀世奇珍,紧张而肃穆地走到石板路正中,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往地上一倾——

    哗啦啦,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黑药渣全倒在了石板路上!

    江月儿如释重负,一高兴险些把大碗扔出去:“小弟,我说过很简单的。你快出来,快多踩两下药渣,就不会痛痛了!唉呀,你快出来呀!”

    踩药渣是杨柳县民间习俗,病家最后一碗药渣往往会倒在大路中间,让病人和过往行人踩踏,疾病便会很快被被人气赶走,再不返转。

    不过,小弟?

    几个妇人不约而同住了嘴,看江月儿从门里扯出个穿青布小褂,梳桃子头,垂着脑袋的小小子。

    那小子细弱弱一小条身板,扭着手脚不大情愿地被拽到石板路中央,不发一辞。

    江月儿不以为意,如一颗大丸子一样在那一地的药渣上蹦蹦蹦跳了好几下,又笑着来拉他。

    小子大约也明白自己这回逃不掉,不待江月儿再来抓他,赶忙站到药渣上,草草跺了两下又跑下来站得远远的。

    江月儿不大满意,不过,还是伸出五根胖胖的手指在他身上连弹数下,嘴上嘟哝着“瘟娘娘请回吧,瘟娘娘别来啦”。完成这一系列仪式后,拽了他就往家里跑。

    钱玉嫂忙吐了嘴里的瓜子皮,唤她一声:“月丫儿,这是你——”

    她原要问这男娃是不是江家新领回家的“小女婿”,想到江父那总戴得一丝不苟的书生巾,不免多了一分端正:“这是你家的亲戚吗?”名份未定,还是不要在这上头开玩笑的好。

    “嗯,”虽则极少出门,江月儿却是个不怕生的小姑娘,她拉着手里的“小弟”,挺着小胸脯,向看热闹的几人介绍道:“钱嫂嫂,这是我弟弟,他叫杜衍。”

    姓杜倒可以理解,江家要招的小女婿,若是跟女儿一个姓,岂不叫人误会这孩子是被抱养来继承家业,跟女儿抢家财的嗣子?妇人们好奇的是,为何叫小弟?不是说这孩子出身来历不明,江家是怎生认定这孩子比他们家女儿小的?

    因时人招婿偏好女小男大,有其他人便问了:“月丫儿,你怎知道他,衍哥儿是你弟弟的?”

    江月儿的小胸脯便又挺高了些,这是她近来的得意事,她正愁家里不够她炫耀呢!自己拿手指比划个蔑片宽窄的长度,可自豪了:“我比小弟高那么些,当然我是姐姐啦!”

    “噗!”

    妇人们皆掩嘴笑了:果真是孩子说的孩子话!

    这两个孩子除了一胖一瘦外,分明一般高矮。想是小丫头为了当姐姐,强把男娃说矮了。

    妇人们笑嘻嘻地,也不说破,有人笑着逗杜衍道:“衍哥儿怎地不抬头?莫不是臊了?”

    江月儿原也笑呵呵地美着呢,忽然听见身边人抽了下鼻子。

    她脸色一变:糟糕,“小弟”最不喜欢人家说他矮了!她怎么又忘了!

    江月儿紧张地转头,果真见杜衍垂着头,嘴巴微抿,不必看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极了。

    江月儿苦了脸:这个弟弟可不好哄哩!

    她转转眼珠,看见斜街大桑树下有几个穿开裆裤的孩子趴在一处斗草,顿时把出门前阿娘的交代抛到了脑后,拉着杜衍跑过去:“衍哥儿,我们来玩斗草吧!”一时还真不敢再叫“弟弟”了。

    垂着的小脑袋抬起片刻,想起现在还在生气,忙又垂下:他才不是弟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肯定,自己肯定比这小丫头大!

    杜衍一抬头,几个一直暗暗打量两个孩子的妇人便是一惊,交换了个眼神沉默下来:刚刚孩子低着头,她们第一时间没发现,这孩子的右颊上一块红里带紫的大痂,乍一看上去,好不怕人!若是痂以后还好去,若是胎记……

    江月儿没看到杜衍的小动作,但她知道,弟弟醒来之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如今正是对一切没听过见过的事好奇的时候,当即大包大揽道:“你不知道斗草是什么吧?我来教你!”

    没做梦之前,江月儿与十里街前后的孩子们也是熟惯的。看见是她,还有个梳小鬏鬏的小丫头咧着豁了颗牙的嘴招呼她:“月丫儿,你阿娘愿意放你出门跟我们玩了?”

    江月儿脸上的笑顿时一滞:险些忘了,她出门时,可是跟阿娘保证过,踩完药渣就回家的。要是被阿娘知道……

    还不待她生出退意,一根细长的白茅草放到她手中。

    杜衍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三四根草茎,轻声道:“我看这根草一定行。”

    江月儿乐了:“那你先看着,我斗一次再给你玩。”衍哥儿跟她说话,就是不生气了。

    杜衍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在她身边站定。

    看江月儿一边招呼了几个小娃来斗草,又问两个眼生些的男娃:“你们两个是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那两个男娃一身锦衣,身边围着几个穿青衣的成年男子,一看便是与十里街其他人家的孩子是不同的气象。

    “他们是前街柳爷爷的外孙,就是拎大茶壶的柳爷爷。这是严大郎,那是严二郎,他们今天跟他们父亲来看他们外外。”豁牙小丫头抢着答道。

    江月儿记性极佳,立刻便想起来:“是长胡子茶爷爷吗?”惊道:“他竟然有孙子!”

    在江月儿印象里,前街的柳老头除了他那一把总是打理得仙气飘飘的美髯外,就只有老头穿着一身藏青色旧衣在巷子里沉默进出的背影了。因他每到夏天便提着一个大铁壶泡几碗土茶搁在树荫下供行人歇脚纳凉,茶水对孩子们免费,附近的孩子们便叫他一声茶爷爷。

    茶爷爷家除了偶尔有打抽风的几个穷亲戚上门,哪有过穿戴这样漂亮的外孙来往?

    那两个男娃原本跟杜衍一样站在旁边看他们斗草。此时听了江月儿的话,不约而同对她怒目而视:“我外祖当然有孙子了!”

    “胖妞,你浑说什么呢!”

    江月儿素来心宽,若说一般小儿间的口角,她呵呵一笑便也罢了,偏那严二郎骂她一声“胖妞”,这下可了不得了!她近来最听不得一个“胖”字,怒回嘴:“你才是胖妞!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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