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所以姜琬了解这个世界，主要的渠道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台电视机。

    那天姜琬又让小刘给她讲外面的事情，小刘绞尽脑汁，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情急之下打开了电视：“要不姜小姐您还是看看电视吧！”

    于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那天开始，姜琬只要一有时间，就盯着电视机看，哪怕累极了也不舍得离开，随着时日的推移，她每天毒|瘾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难受程度也在逐渐降低，这也让她得以有更大的精力来了解这个世界，她就像是一块海绵，孜孜不倦地吸收着现代社会庞大而繁杂的知识系统。

    在看电视的过程中，只要遇到有不懂的地方，姜琬就会问小刘，小刘有时候能答得上来，但更多的时候只能傻乎乎地说：“姜小姐，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对此姜琬只是笑笑，也不太在意，随着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那些不懂的问题就像是一个个肥皂泡泡，到了一定的时间便会自动地爆裂，一个听不懂的名词，只要在不同的语境中多出现几次，姜琬就能根据上下文猜到其中的意思，再在不同的环境里验证，证实，然后又能根据这个已经弄明白的名词再去了解与它相关的更多东西。

    所以这段时间，别人看姜琬就像是一个无聊至极的电视迷一样，每天都沉迷地盯着电视，却不知道她的大脑就像是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飞快地接收、分析，化为己有。

    这天姜琬在看电视的时候，习惯性地问了身后的小刘一个问题，回答她的却不是小刘那不太自信的声音，而是一个清朗好听的男声，他的解答比小刘颠三倒四的说法不知道高了几个层次，不但让人一听就懂，并且同时解决了姜琬心中好几个疑问。

    姜琬楞了一下，没有回头，而是迅速地将好些近日来无法解决的难题都抛了出来，对方都不急不缓，有条有理地给她解释清楚了。

    姜琬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愉悦心情回过头来：“谢谢你啊，顾医生。”

    顾梓良爽朗一笑：“不客气，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姜琬莞尔：“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遇上一个良师，可比小刘那种半桶水的先生感觉好多了，“可是又担心会影响顾医生的工作。”

    “不会，照顾病人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顾梓良是姜琬的主治医生，跟其他公立医院忙得喝水都没时间的医生相比起来，在这家高档私立医院的高级特护病房当医生可就悠闲得多了，在姜琬住院的这段时间内，他所有的工作都是以姜琬的需求为先的，只需要偶尔配合一下其他医生的工作就可以了。

    顾梓良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太喜欢往姜琬的病房这边凑，除了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更不会把为失忆的姜琬做名词解释当成自己的分内工作，原因是，他其实不太看得上姜琬这个人。

    这个世界的信息传播太发达了，哪怕他根本不关心所谓明星的八卦，但每天一打开电脑、手机，就会有各种软件孜孜不倦地向他推送各种消息，还有身边的护士小姑娘们每天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各种碎片在他脑海里拼凑出了一个并不那么讨喜的小明星的形象。

    在高级特护病房当了那么久的医生，顾梓良有一个明哲保身的诀窍，就是尽量不要与雇主产生太多的私人联系，公事公办就好，特别是对于这种风评比较差的病人，更是要保持距离。

    可是从姜琬醒来的那一天起，顾梓良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女人跟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太能吃苦了，在身体那么虚弱的情况下，戒|毒本来就是一件让常人难以忍受的事，可是她不但生生地忍受下来了，而且还没有一句怨言，也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后悔的话，似乎她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克服它。

    这其中的自制力、忍耐力和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都强得让人心生畏惧。

    以前在电视或者街头广告上看见姜琬这张脸，就像是一个纸片人，美则美矣，毫无灵魂，可现在这个失忆了的姜琬，却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地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