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喜欢整数的放袋子里，只要不是整数的，她就不会放进去。

    秦玲玲看一眼那数量，应道：“不用数，您数过就好了。”

    “还是数数吧，我年纪大了，有时候数的不准确，钱是小事，就怕耽误了你们的事。”

    见状，秦玲玲也不再推脱，让顾国强仔细算算。

    虽然秦玲玲嘴上叫他李大爷，但是从支书那里听说，李大爷年纪也不算很大，也就跟顾大顺差不多，也许比顾大顺要小一些呢。

    但是因为常年生活的条件不好，比顾家还要差上许多，导致李大爷看着比旁人比较老，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打扮。

    秦玲玲来了挺多次的，但是李大爷每次都传的很随便，说是衣衫褴褛也不奇怪，加上蓄着胡须，整天躬身在那雕刻，说话声音沉闷，不爱说话，给人感觉，就像个老者。

    在顾国强算数的时候，秦玲玲则在看李大爷雕刻的那些桃木工艺品。

    李大爷雕刻的工艺品有大有小，大的有一两米高，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他也不拘限于桃木的雕刻，还有别的木头的，只要适合的，就会拿回家，然后加工。

    秦玲玲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李大爷也不管他，认真的雕刻着自己手中的物件。

    秦玲玲坐了会，忍不住问道：“李大爷，您有那么厉害的手艺，怎么会一直在这里？”

    李大爷雕刻着的手，微微一顿，抬头朝秦玲玲看了过来，“很好奇？”

    秦玲玲能感觉到，这和他的之前的生活有关系，而且，他显然不大愿意说过去的事情。

    但是既然李大爷问了，她也不好说不好奇。

    她点点头，应道：“是有点好奇的，毕竟，以您的手艺，您不应该在这里窝着。”

    虽然李大爷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多厉害，但是秦玲玲却还是能感觉到，这个李大爷，曾经的身份很厉害，不说身份厉害，肯定是个厉害的人，毕竟这样一份手艺，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只是，那么厉害的手艺，他却甘愿一直在这里，这是为什么？

    可李大爷却笑道：“这手艺有什么好？不过是混日子的玩意，也就你看上我这手艺，拿出去，不过说我是浪费时间做这些不顶用的事情。”

    的确，李大爷整天不干活，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只对这些木头跟宝贝似得，还是让不少人觉得在做不顶用的傻事。

    见她在发愣，李大爷只说，“这不过是个小小的爱好，没别的本事，你看的起我而已。”

    秦玲玲知道他撒谎了，但是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只笑笑，转了个话题。

    “李大爷，你有没有想过去城里啊？”

    李大爷听到这话又是一愣，“你难不成要让我去城里？”

    秦玲玲点头，“嗯，其实你愿意去城里的话，我可以给你租个房子，让您住着……”

    “不去了。”不等秦玲玲说完，李大爷直接摆手道：“城里没这里自在，再说了，这些木头，都得从山里找，城里可没这玩意。”

    这个倒是个问题。不过秦玲玲觉得这个问题能解决的。

    她看着这屋子破破烂烂的，下雨天都是会漏雨的，李大爷年纪不算很大，但是也不小了，看他走路的时候，腿脚都好像有些不利索，她有些担心，如果下雨刮风了，这个老大叔在这屋子要多麻烦啊？特别是马上冬天就要来了，等寒风一来，即便是粤省这样的南方城市，到了冬天，也会刺骨冰冷的，李大爷这身体本来就不是特别好，要继续住在这里，她也有些担心。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样，李大爷放下手中的凿子，朝她看过来，“知道你好心，不过城里我是不会去的，这地方虽然破烂了点，但是我还是挺喜欢的。”

    “可是这要是冬天来了，你这里会很冷吧？”

    想想，秦玲玲也是担心的。

    虽然李大爷和她没有半点亲缘关系，但是现在他在帮助自己，也算是半个家人，而且别看这老大叔脾气不大好，但是其实心地还是很好的，否则他不会答应自己的忙。

    她想了想，忍不住折中的问道：“李大爷，你要实在不愿意城里，要不，去我以前的乡下吧？正好我在那里有个房子呢。”

    秦玲玲说的乡下，指的是秦家村。

    比起李大爷这房子，她秦家村里秦家的房子多少有修葺，再说她也打算整顿整顿，以后在那距离城里那么近的农村，弄个山间小别墅，住着也舒服。

    李大爷听完，先是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住这里挺好的，你不用劝我的。”

    李大爷的顽固就顽固在这里，秦玲玲劝也劝不动，只好作罢，想着等以后再熟悉些，看看能不能再劝劝？

    不过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遇到了村子的支书。

    秦玲玲拎着顾国强来找李大爷，支书老早就知道了，等秦玲玲回去的时候，才喊了声人。

    “很忙吗？要不进来坐会？”支书站在自家院子门口，询问秦玲玲。

    秦玲玲正好想了解更多李大爷的事情，点点头，打算进去坐会。

    到了跟前，不等支书询问，秦玲玲先给人介绍了顾国强，“以后我没有空过来，我这小叔子会代替我过来找李大爷的。”

    “嗯，好。先进来坐吧！”

    村支书给秦玲玲两人倒了茶水，说是用村子里摘的黄牛木泡的茶。

    秦玲玲喝了两口，才好奇问道：“叔，是有事情跟我说吗？”

    村支书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看李大哥最近人变了许多的，我也替他高兴，这不，来找你说说话，聊天聊天，了解了解。”

    秦玲玲是没有接触过以前的李大爷，所以村支书说的这些，她也不好回答，只说道：“李大爷人其实挺好的，没别人说的那么难沟通。”

    “他是好的，挺好的，否则当年也不会随便帮我一个陌生人了”

    “当年？”秦玲玲问道：“叔你老早就认识李大爷的是吧？你能跟我说说李大爷的事情吗？我有些好奇。也不是好奇，我只是觉得，他挺好的人的，今天去找他，本来跟他商量一下把他接到城里去，这样方便我们，也方便他的生活。不过他没答应，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叔，你认识李大爷，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城里吗？”

    村支书点点头，只是脸色又有些为难，“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这老大哥是个好人，可惜的是，身边家里都不大好，他这也是。”

    秦玲玲不解，张了张嘴，想问问怎么回事，可又不敢贸然问出口。

    村支书说，“也跟你打过几次交道了，知道你也是个好人。”

    听到这话，秦玲玲倒是尴尬的说道：“我看着也不像坏人吧？”

    村支书笑着摆摆手，“我也不是说你是坏人的意思，别误会。”

    “没有，没有，我就开个玩笑，叔，你要是信得过我的，可以跟我说说，要是没法说，那我也不好奇。”

    见秦玲玲那么敞亮，村支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呢，这次找你说话，也是想跟你说说李大哥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所以才一直没跟你说。”

    秦玲玲表示理解，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而且肯定是不简单的事情，否则村支书不会这么犹豫的。

    “我也不瞒着你，李民大哥家其实不在这里的，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早年的时候，我有机会，去了首都一次，遇上他的，他是个大学老师来着，家庭挺好的，他娶了个媳妇，是咱们这里的，一农村姑娘，不过那一年，他家出了事，就把媳妇送到这边来了，后来媳妇孩子都没了。媳妇说是难产走了，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人说是死了，还有人说，他媳妇给他生的是个儿子，只是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反正他来找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了。后来他没办法，只能回去，毕竟她家里还有个闺女的。”

    村支书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秦玲玲闻声，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既然李大爷是在首都的，又怎么会来了这里？”

    “因为这里头不止这点事啊。”村支书说着，继续叹气。

    秦玲玲不敢打扰他，好半晌，他才开口：“本来生活还过的下去，毕竟还有个闺女，要好好的养着，可后来出了事，那几年，你也知道，他是个大学的老师，家里就出了事，闺女又在那时候得了场病，没钱治病，整个家，就……就这么散了。我也是那一年去了那边，正好遇到他了，把他带到这里，在这里住下，避免了更多的磨难，不过他这人，也算是对生活没了念想，只是他说自己又不想轻贱了这条命，既然活着，就活着，活到哪天死了就算了。”

    村支书说，雕刻那些木头，是李大爷媳妇以前喜欢的，他媳妇爱捡木头回去，然后就自己雕着玩，后来还拜了个师父，李大爷的专业也和这些有点联系，夫妻俩就把这爱好给展开了。这些年，唯一能支撑李大爷的，可能就是这些木雕了。

    “我也劝过他好好过日子，他也不听，反正就是活的不如意，又不知道该怎么死才好？就这么折磨着，唉……”

    村支书把事情说的有些含蓄，但是秦玲玲大概也听明白了，那些年，出了挺多事情的，上面政策都挺好的，不过到了下面，总会哟有些不如意的，所以那时候也出了很多事情，但是总归后来都算平回来了。

    也怪不得李大爷性子会这样，倔强，一副生无可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怪不得他满屋子雕刻的木头，每一件都是带着一股子悲伤，原来，曾经有这么一个故事。

    一时之间，她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中只有满满的同情。

    村支书说，“他之所以跟着我来这里，其实多少也是为了那个不见的孩子，是男是女我们也不知道，只听说的，早年他还打听过的，但是逐渐的，那些人都走了，想打听都没处去，他也没了希望了，去年生了场大病，死活不去治，就这么躺着，说就这么走了也好，我拖着他去医院，命算是捡回来了，他又气又难受，我也难受，总不能看着这么好的一个老大哥死在自己面前吧！我跟他说了，人活着，还是有希望的。”

    “我也知道你之前帮章家找回闺女的事情，章家老家就在咱们镇子上，只是老早就搬到城里去了，但是他们的事我也听说过，所以我就劝他，人家说是死了二十年的闺女都能找回来呢，没准，他的孩子也能回来，毕竟这生死都不知道呢。你说对不对？”

    村支书的询问，秦玲玲不好回答。

    此刻她对李大爷只有满满的心疼和可怜。

    这么好的一个老大叔，怎么会有那么可怜的身世呢？如果他的孩子还在，他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只是，不管她再怎么可怜心疼，不管她之前怎么读过这本书本，但是此刻对李大爷，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书本主要的故事是依靠男女主之间展开的，不属于主角的人，大多数是路人甲，特别是像李大爷这种在书本连出现都没出现过的，她根本就没法从中提取有用的线索。

    村支书说，“今天找你说话呢，主要也是说他的事情，我知道他心里想抱着希望去找那个孩子的，但是他又怕是失望的，所以这些日子也不敢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是有这想法的，我知道你有本事，你也在城里，又认识章家的人，想来如果可以的话，帮忙，帮忙找找，我也知道，这希望其实不大的，他媳妇在的村子一家人老早就搬走了，那边村子就是个小村，也没几家人，问也问不出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村支书说他其实也很难抱着大希望的，但是总归让人有点活头，再说了，这没定论的事情，没准还真的有希望呢。

    “我就觉得找一找总归是好的，我听说你很厉害的，帮章首长外孙女都找回来了，这多能耐啊，没准你能帮的上忙。”

    秦玲玲干笑着，“我其实也没这本事的，就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吧！”

    村支书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不过还是说道：“总归要有点希望的，不过这事情也是我单独找你的，和李大哥也没关系，你要是顺手，就帮忙找找，不用专门花太多精力去的，至于李大哥那边，我帮忙劝劝，看看愿不愿意去省城。”

    秦玲玲点头，“那行，那我就试试，能不能找到我就不知道的了。”

    “没事，本来就是一个念想而已。”

    “好的。至于李大爷的事情，如果他不愿意去城里，他也可以去我老家村子里的，我在那边有个房子，比这边好一点，也离省城近一些，他会方便些的，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去城里，去那里也行的。”

    “行，那我帮忙劝劝。”

    虽然这个任务可以说是基本不可能的，但是秦玲玲还是想尝试尝试，毕竟李大爷也不容易，就算村支书不求到她跟前，她要知道，也会帮忙的，更别说都求到面前了。

    所以在村支书家里，秦玲玲还专门了解了许多关于李大爷以前的事情，包括那个失踪的孩子。

    而其实，村支书知道的也不多，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也是偶尔李大爷才给村支书说过，才能知道一些。

    总体来说，除了知道李大爷以前妻子原来的村子，其他事情都不知道，至于为什么生男生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村支书也表示不清楚，当年李大爷妻子娘家的人没有透露，只说孩子不见了，这闺女也走了，具体其中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

    秦玲玲的心情一直很沉重，没想到，那个脾气看着比茅坑石头还臭还硬的老大叔，原来经历了那么多。

    临走的时候，村支书感谢着她的帮忙，也叮嘱道：“这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别说出去，不然对他不好。”

    秦玲玲点点头，“我知道的。”

    虽然现在很多人家里都得到平复，但是李大爷这事情还没有解决，她贸然让人知道，会对李大爷造成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