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冷石-更,依稀带丝讥嘲。
阮舒不明白他哪来的火气,心里被他挑得有点毛,捺了捺情绪,温温淡淡道:“无碍。只是不小心,所以没有防备。”
“无碍?”傅令元哧声,有点没轻没重地丢下她的手:“我不是说过让你少回林家么?”
阮舒眸光清冷:“我只是处理一点自己的私事。难道我如今连回娘家的自由都没有了么?”
傅令元眉峰凛起,眼瞳暗了暗:“唐显扬和他父母昨天已经离开海城了,你也不用再关着你妹妹不让她去找他了。想找也找不到!”
这是前些天她拜托他邦忙的事情,原来办好了。阮舒默一秒,闭上眼睛,甩出两个字:“谢谢。”
身体不太活泛,她也懒得开口多问他用了什么办法,语气相比平时更加淡漠,飘忽得跟烟似的。
傅令元居高临下地睨她。
因为流了不少血,又没有化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苍白,唇色亦是淡淡,淡得嘴唇上的那点干枯瞅得一清二楚。
此刻她双目微阖,睫毛轻颤,看上去柔和而脆弱。
可同样是这又平静又冷淡的表情,有时候真是令他烦躁至极,像端着什么作劲,高高在上似的。
傅令元稍稍眯起眸子。
背着灯光,他的脸色很暗。
“姐,我给你买了水果。”
林璞的声音遽然打破了一室的静谧,以及于静谧中隐隐酝酿的硝烟。
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气氛的怪异,自顾自地走进来,冲傅令元打招呼:“姐夫,你来了。”
傅令元瞍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嗯”。
林璞将水果放桌上,这才发现阮舒闭着眼,连忙压低音量:“原来姐睡着了……”
语音尚未完全落下,阮舒骤然睁开眼,嗓音清冽:“扶我坐起来。”
话其实是对着林璞说的。
也很明显是对着林璞说的。
所以林璞是准备要动手的。
傅令元却率先走上前一步,弯身,伸一只手进被窝,掌心托住她的后背,然后定住,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只在手上试探性地暗暗使力。
阮舒沉默地与他对视,抿抿唇,没有与他在此时较劲,抬起另外一只未受伤的手,攀在他的肩上。
傅令元这才完全使力,将她扶起来。
他的手很稳,却有点凉。阮舒极轻地皱了下眉。
傅令元拿过一只枕头塞到她的后背垫着。
他的胸膛和手臂笼罩着她,属于他的淡淡的烟草气息包围而来。
阮舒把自己撑起来,靠在床头,脸颊不小心轻轻撞了一下他的下巴。
还是那么石-更。
温热的,带着冒尖的胡茬的刺感。
傅令元侧头看她。
两人的距离很近。
他眼神无声,阮舒凤眸也平静。
彼此的眼眸深处都藏有某种未表露出来的情绪。
林璞有点没有眼色,忽然询问:“姐,你是想吃猕猴桃呢?还是苹果?或者樱桃?”
阮舒闻言别开脸。
傅令元站直身体。
“算了,我都给你洗一点。”林璞兀自嘀咕,拿了两颗猕猴桃两个苹果和一些樱桃,走进洗手间。
里头传出冲洗东西的哗哗水声。
隔两秒,阮舒先出声:“三哥什么时候从靖沣回来的?”
“傍晚。”傅令元回得简洁。
阮舒瞥一眼他抄兜的手:“不是打石膏么?怎么这么快拆了?”
傅令元从口袋里伸出原本受伤的那只右手,翻了翻掌面,勾唇:“又没有骨折。我不过是打着玩儿。”
阮舒:“……”抬眸瞅他,抿了一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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