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叠文件上签有他的名,他的字迹,心蓉是再熟悉不过了。遒劲郁勃,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字如其人一般,温润如玉中却又不缺铮铮铁骨的阳刚气。
心蓉一度很欣赏他写的字,记得有一次,他不知发哪条神经,心血来潮,要写情书给她。她却故意在他身边捣乱,因为追她的时候,都不见他送鲜花写情书,现在都追到手了,才学人家装文艺,写些酸溜溜的情书。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只看到他写的廖廖几字。可他的字让她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于是凑上去吻了一下他握笔的手,然后歪着头,撒娇地对他说道:“你写的字真好看。”
娇娇嫩嫩的樱桃小嘴吻下来,又见她对自己笑靥如花,思源只觉得全身一片柔软,像是喝了蜜一般。于是他一手把她勾进怀里,夹在自己的大腿间,说道:“你若喜欢,我便教你写。”
心蓉表面虽然扭扭拧拧,可还是乖乖地顺了他的意。思源的大手便套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带她写,他边写还在他身边呢喃:“我写的字是你,我的人也是你;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
心蓉听到他这话,心中只觉得甜得发腻,却板起脸问道:“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是哪个女生。”
思源随口便道:“当然也是你的。”心蓉故作不信,扭拧着想挣扎他的怀抱,这时他已在信纸上写道:“我,流思源,生是叶心蓉的人,死是叶心蓉的鬼。”
这是她看过最恶俗的情书了,记得当时,还嘲笑他:堂堂一个中大的学生,写出这样简单恶俗的情书,真真是没有文化!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心里只觉得陶醉。那时真的以为,会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到头来呢?他的人不是她的了,连他死后,他的鬼也不是她的!
心蓉越想就越觉得难受,不禁伏在办公桌上,低声抽泣。又一次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是哭了很久,她只觉得又困又累,于是就伏在办公桌,迷迷糊糊像是睡了过去。也许是头枕着手臂太久了,手臂竟开始发麻。她便伸直双手,侧着头枕在办公桌上。
紫檀木的凉意透过裸露的皮肤传过来,也不是很冷,她却觉得如同寒冰刺骨。这种感觉像极了那天裸身躺在桌上,当她知道思源是故意侮辱她时,她又恨又绝望。可转眼间,他便死了。
心蓉不禁双手摸挲着木桌,感觉就像是在摸着他,口中也不禁呢喃道:“思源,思源……”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无意中睁开眼时,竟看到思源就站在她左边!只见他西装革履,脸色倨傲,目光冰冷地俯瞰着她!
虽然明明知道这是幻觉,可心蓉还是一阵兴奋,匆忙地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她是激动得忘了形,泪水再次簌簌而落。仿佛只要奋力抱紧他,他就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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